第(3/3)页 “报数点名!” 河二扯开嗓子大声喊道。几轮点名过后,他仔细扫视着人群,又询问了几句,随后让众人散开,快步走到李幼白身边,神情有些低落:“最先病死了五个兄弟,后来又有四个累倒,夜里受了风寒,在路上就撑不住了,今早又走了一个,现在还剩九十一个兄弟。” 李幼白看着本子上的名字,轻轻应了一声,翻过一页,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,让鲜血滴落在纸上,问道:“他们都叫什么名字?” 河二一一说出那些名字,都是些朴实又随意的称呼。他看着李幼白认真记录,心中疑惑不解:“有必要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吗?” 李幼白合上本子,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,轻轻拍了拍河二的肩膀:“咱们都是一个队伍的兄弟,等战争结束,要是能活着回去,就替他们回家报个信吧,别让家里人一直苦苦盼着,最后却等不到人...” 夜幕渐渐降临,李幼白被钟不二召集到营帐中汇报队伍情况。在营帐里,她看到了文定、阿泰、刘蒙,以及其他领队的武人,他们都加入了陷阵锐士营。这支队伍虽然最容易立功,但也是伤亡率最高的。 一路上,李幼白逐渐了解到秦军底层的运行逻辑,其中与法家思想紧密相连。 自从法家制定并推行全新军法后,将士兵斩首数量与爵位、田宅、奴婢直接挂钩,明确规定利禄官爵皆从战功中获取,别无他途。简单来说,斩杀敌人越多,获得的爵位就越高,甚至有机会凭借军功成为贵族。 同时,秦军以什伍连坐制度约束士兵:同一队伍中若有逃兵,其余人都将受到惩罚;攻城时,率先登城者给予重赏,后退者则立即斩首。 这种赏罚分明的制度,让秦军既如虎狼般勇猛无畏,又能做到令行禁止,不至于成为一盘散沙。而将众多武人编入陷阵锐士营,其背后的真实意图也在慢慢显现。 除了李幼白担任屯长,其他人职位相对较低,各自带领十几个人,一路上队伍基本没有伤亡。众人汇报完情况后,钟不二单独留下了李幼白。 夜里的淮安城并不宁静,兵卒和传令兵的呼喊声在城中四处回荡,不时传入营帐内。 钟不二听着外面的嘈杂,卸下身上的甲胄,示意李幼白坐下,随后说道:“两日后,我们将继续北上。燕将军派人侦查到,在西路,也就是临阆坡左侧,有一处墨家据点。” 说着,他将桌上的地图摊开,用手指敲了敲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,又用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。 “此处名为断水涯,地势极为险峻,百八十年来都鲜有人涉足。如今却发现墨家在此活动,这群人擅长修建防御工事。从时间推算,墨家来到此地不久,听说他们带了两万人马,企图联合黑风岭的宋义从西路阻击我们。如此重要的据点,他们必定设有严密防守,我们必须趁现在打乱他们的计划。” 李幼白面露疑惑,眼中满是不解。 钟不二摆了摆手,继续说道:“我跟你说这些,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提前告知你,到时候恐怕会有一场遭遇战。燕将军已经决定,要让这群新兵经历实战,预计伤亡不会小,你们八军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,切不可出任何差错。还有,此事务必保密,不能让其他人知道。” 李幼白心情沉重,缓缓点头示意明白。回到八军营地,河二带着几个血气方刚的弟兄迎了上来,见周围没有旁人,河二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大哥,那钟不二跟你说了啥?其他军的人早早就被打发走了,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消息?” 李幼白看了河二一眼,想起钟不二的叮嘱,犹豫片刻,还是没有如实相告。夜幕完全笼罩大地,城内燃起点点篝火,八军的弟兄们围坐在一起,拿出干粮,加了些水放在火上烘烤,有的人还摸出咸菜,就着干粮慢慢咀嚼。 李幼白看着他们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过了好一会儿,才压下心中的情绪,说道:“大军会在此休整两日,然后继续北上,估计不久后就会与魏国军队交锋,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“我们不是不用亲自上阵杀敌吗?” 郭舟听到要打仗,手中烤着干粮的手不禁颤抖起来,声音也带着一丝恐惧。 李幼白摇了摇头,认真地说:“即便不用杀敌,战场上危险重重,冲上去救人同样会有生命危险,大家务必小心谨慎。” 说完,她见气氛太过压抑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“既然你们是我带的兵,我一就定会尽最大努力带你们活着回去,一定...” 第(3/3)页